2012年8月31日 星期五

【大兵手記】

入伍前朋友希望我寫寫軍旅日記,並繼續發表在Blog上。今天談到日記的種類,有幾種形式。它通常都以一種自我懺悔的告解形式說出自己心理的話。也因此,有許多人在日記內說了些秘密,也可能會敘說別人的壞話。

但我這邊的問題是這些東西是要寫給誰看的?

有自我意識的人或許會以寫給大眾形式作為自我彰顯,但大多人都會死守著秘密,卻又希望將心事說給少數幾個人知道,又有些人便宜行事,很少在日記上吐露自己的內在情緒。

但有趣的是寫作往往也預設了一種「自我與他者」之間的關係。可能是寫給父輩或主管......而這本日記也在這特殊的情況下有時真能稱為單純的日記嗎?這反而是以主管為主體的「教養手冊」,因為寫作者明白,第一、不寫自己內心的事;第二、因為知道是寫來給人批閱的,因此,字體、撰述方式都會以主管的口味為重,從這角度來看,這本日記是個秘密?還是變成攀附在巨人身上的折射鏡?又或,變成一種規訓、偵查、矯正的紀錄簿?

對我而言,寫作是種精神實踐,如三島由紀夫所言:「試圖將自己的思考結晶化。」並從最底層的角度去體會,拉近並抓住這個世界。


吳添成 
2011年7月7日於關西光武

【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吧】



貪官,地方派系,利益結構,舊勢力與不對等關係累積而成的不平等結構,讓我想起《讓子彈飛》中有許多巧妙的對話。

《讓子彈飛》運用了許多符號層次的敘事結構,從起頭張麻子開出第一槍、第二槍、第三槍,但子彈仍未起任何作用的時候一旁的麻匪(Mafia)急問,張麻子淡定的說:「噓,別急,讓子彈再飛一會。」但子彈一出,為何什麼都還沒看見?就如起義,開了第一槍後未必有任何即時的效果,但給它一點時間,不用著急。而這部片電影的上映,就有如子彈,姜文已經開了一槍,也許還有第二槍,第三槍,但會有怎樣的結果,或許我們還不明白,最後的結果也見仁見智。但確切的是我們都已經涉入等待子彈飛行的行列。

回歸正題,殺人諸心,張麻子攻下黃四郎家族的堡壘,卻没有遠走高飛,取得全權後的吃香、慶祝,他到底要的是什麼?
他说:「第一是公平,第二是公平,第三還是他媽的公平。」

黃老爺最後坐在堡壘下與張麻子的對話,黃:「你仇報了,但我也賠了五代的積蓄。」但張麻子問黃:「你覺得在我心目中,你重要,還是錢重要?」黃老爺說,我重要。張麻子說,你再想想。黃老爺說,錢重要。最後張麻子卻說:「沒有你,最重要。」

一如階級的革命與無政府抗爭的結尾,人們擺脫長期不對等的壓抑,解開既有的束縛,人民贏了,衝入權貴取回原屬於自己的東西,長期以來在心靈上被剝削的不平等。黃四爺的倒下也宣佈了凌駕於人民之上的權力已死,但至此以後,一如喧囂,誰還能記得這種根深蒂固的原罪其實只是暫時被曙光照亮...

張麻子最後一如往常的騎著馬消逝在現實的道路上,音樂旋律擺動著一絲理想大同烏托邦的頻率......孤獨的走著。

但權力已死,權力萬歲;也沒有你(權力的恐懼與驕傲),才是最重要的。

「就讓子彈再飛一會吧。」





我有參考:
http://www.360doc.com/content/10/1228/14/1607421_82016874.shtml

2012年8月29日 星期三

一等一的兵



最近好多朋友當兵。有一位前幾天懇親假回來還傳簡訊給我。這種來來往往的感覺很像到了一定的年紀就有人問你何時要結婚,到了某個年紀,站在某個位置,在哪個階段中自然而然的人們會問到你這些問題。等你當過兵或經歷過這階段亦然會有這種感受。

也在前陣子感受到以事後回想的過程來看,當兵對男人而言是可遇,可經,但不想所求之事。從一頓飯後,酒後真言再也無法挽回詞窮氣氛的時候,談到軍旅的生活猶如新氣氛的催化,少了抱怨云云,多的是講到可笑,但同時亦也是可取的回憶。

因為大多人拼命的想逃開那死鹹的生活,也認真的都認為這是一個有時效的暫時階段。但往往很少發現,人生如戲,戲如人生;軍旅如戲,登出了才是王道,然,軍旅反而恰恰是青春年少人生的縮影。

我還記得去年2月16日登上Online專車,車上一如準備進入隔離的猶太,大多事先剃好光頭的少年不是抬頭仰望車廂天頂,不然便是發呆無事,時間到了每個人手上接過一盒鐵路便當,車廂已傳來:「最後一餐啦。大家好好吃。」我一旁的仁兄連吃的心情都沒有。

車到了台中,只見大批人潮走出空蕩蕩的新建車站,畫面如同異域的逃亡,奔波,只見少部分的同袍放蕩的點起手中的菸,快速的趁未走上月台前吸完最後幾口,我與一旁吸菸的同袍互看了一眼,對方從口中吸完後便將幾乎半根的菸遞給我,我仰天吸了幾口,便將菸屁股往月台一拎,天空劃出一道煙火......

接著一年,時間被劃定的很準,你開始等待消息,期待一些音樂,開始對書本愛不釋手,你也儘量的在私下不讓人感覺到一絲正職軍職的身分......

「謝啦。」我回給正在放懇親假的友人。而他這樣寫著:「去談場戀愛吧,下次放假是9/19,期待你的好消息。」


圖片:唐諾,〈少尉〉,《世間的名子》

2012年8月23日 星期四

【美國隊長】


《美國隊長》告訴我們的是給一個善良的弱者力量,往往會比賦予強者權力還來的妥當。因為弱者知道最差的處境,因此更珍惜權力的力量,也更了解力量是用來維持的責任,而非野心的創生。因此美國隊長很願意捨身,因為他的善良。但《復仇者聯盟》更要告訴我們的是不管你的天性是強是弱,在重要時刻良知的重要。良知可能源自信仰更有可能是本能反映,在最重要的時候可以奉獻你在乎的全部包括生命。

【福德鎮新婚事】


自從福德鎮新成立一間郵政事務所後帶給鎮民極大的方便。但更讓居民津津樂道的是辦公處有個嬌小玲瓏的阿妹仔。在風光的開幕儀式過後,阿妹仔成為鎮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美女。

幾乎每天都有成群的老人到行內刷本子藉機跟阿妹仔開開玩笑說:「若是每天都可以看到你的微笑,哇升天馬歡喜。」老傢伙好打發,但三不五時送花的少年仔就難纏可即。同行內的前輩邊辦公邊開開玩笑的說:「看佳情形哦,在不到一個月,囝加所在馬上成為全縣內最熱鬧的郵局。」

不出所料,福德鎮郵政分行創造了大北縣的奇蹟,不出一個月造訪人次創下紀綠。除了地方記者阿輝,中央各大媒體也搶著採訪,記者阿輝從小就是阿妹仔的朋友,瞬間他的每句話都成為獨家。

但阿妹仔已經心有所屬,原來是那個在大北市念哲學的詩人。但兩人似乎離多見少,但日子依舊阿妹仔每天還是穿著漂漂亮亮塗抹著口紅上班。福德鎮郵政分行的人氣依然。

有天記者阿輝到分行辦事,東晃西晃的想看阿妹仔在
不在,順便打個眼勢。結果阿妹仔才剛進門,阿輝心想,疑怎麼這時候才來上班。阿妹仔笑嘻嘻的跟阿輝打完招呼後進門。只聽見辦理郵務的老福說:「新娘子。」

阿輝才恍然大悟,原來阿妹仔要嫁人了。

阿輝發揮記者的本領,耗在櫃台一段時間,隱約聽到:「恭喜阿。恭喜阿。詩人終於拿到學位。」「戶籍遷了嗎?」「真好。我們好久沒看到新娘子了。」

阿妹仔從門口出來,阿輝看著阿妹仔的口紅,秀髮,嬌小的楚楚動人,提著桃紅的喜氣禮袋的樣子,心想:可惜阿!可惜。真是給這詩人賺去。辦理郵寄業務的老福與賓哥雙老對看笑阿笑著。

「新娘子哦~~~~

相信福德鎮明天依然會有個每好的日子。

【中年大叔】


這是中年人的骨氣吧?在書店工作那陣子有個玉龍山的業務在店內擺攤。但我們的空間所剩不多清出一個平台勉強使用。聽說來的是個中年老伯,風評不好。他出現後很隨性的穿著短T跟我們打聲招呼。很快的他把櫃臺陳列完畢架好主機就開工了。接著兩天的時間就看他到處在店內發傳單,跟客人介紹產品,一個中年大叔多采多藝連英文都可以秀好幾句。他跑的很勤。第一天下班後我想到的是《推銷員之死》。第二天依然如此,但他偶爾會背起包包消失在店內。很快的那小小的平台在我眼前成了我關心的一部分。有些時候會有客人找他,我隱約的成了他的幫手。少部分時間他會坐在自備的椅子上,第一天他沒帶大概站了一天累了。他坐在椅子上的樣子像極了男人的樣子。我想起早些年我跟老爸去擺攤的日子。如果我沒陪老爸,他大概也就這樣過了。但他也沒想要離開就算他可能知道。但為了多賺點錢忍耐是必然的。第二天下班我想的是吉田修一的小說情節。一個中年大叔喚醒我的良知,下次我可以主動給他椅子,下次我可以主動跟他請益聊天。下次我會用我好的方式客氣的方式服務客人。因為這本來就是我的特質。這也是人生的課題。像余秋雨說的:「人生路上會跟許多異己打交道,過程會喪失自我,但也會在更高的層面把自己找回。這就是使命。」

【一些不變的事】



說學校的書局大家印象最深刻的就是那小沙發。我自己卻連一次都沒坐過。

那小沙發對我而言是種期待感,因為你知道這是對的。如果一個環境會讓人舒服、愉快或多或少是在那邊有你想要、熟悉、自在的所在。所以它讓我有種對獨立書店的特色渴望。
來兩個月內有許多朋友來看我,有老師派的學術參訪團,還有一些學長姐。有時候還會同時來一兩個,有時前後進來,一個已經在逛書架,一個在沙發看書,一個在跟我哈啦,雖然大家知道我在忙所以都沒待多久。
但也漸漸發現他們來的次數不算少一週一兩次,也常帶咖啡給我喝。有時幾個老師會請我喝東西,我也真不客氣就推薦老師應該會喜歡的書,通常老師也直接掏錢出來買了。
賣書有種親切感,因為書有厚實,有故事,我也有把握推薦好書給客人。但如果我真的開店大概會吃一屁股老本吧。漂亮的女孩多打折,學生沒錢打折,朋友來買收錢時我的胸口大概都會疼痛。所以我賣的不是成本利潤,我想賣的是份情感。是多幾個沙發可以讓朋友半夜來抽菸、喝酒、打屁,白天又可以辦沙龍。
如果真有這地方多好?閒來無事不想整理書架時就搞文化。
其實我可以也有成本搞,在讓我多增長幾歲,性格更穩定,我就想做這事。這是不變,也不想逼自己去變的事。

2012年8月20日 星期一

我與貓仔



跟貓相處後方知,相處之間「三分溫情七分愛」。三分是你需要牠,看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你面前走動,擺爛,轉變你固定的生活型態。有時你比牠需要牠,寵物常常這樣,明明在睡覺卻被主人的溺愛需求強迫的抱在主人腿上,甚至是看的到的地方。但貓難捉摸有時候跑得很快,我也可以想像如果以後有了女兒,等女兒長大後偷偷塞了一張紙條跟媽媽說不喜歡爸爸抱抱,那我可能真會偷偷躲在哭泣。所以七分愛就是這樣,要互相,要學會放手,甚至放空在假裝他們不存在於你的生活空間,就讓牠跑,讓牠自個玩,雖然不時在角落翻到牠的嘔吐物,惡作劇,小破壞,但畢竟目前這是以你為主的生存環境,你讓牠參與你的生活,共享生活空間就得有心去做更多的付出。七分愛不是責任,反而是無為的保護,在你自己可能的能力範圍內盡自己最大的愛心。

2012年8月19日 星期日

《落跑教宗》



《落跑教宗》一部宗教諷刺片藉由許多喜劇形式讓整體故事結構不讓人有太多的排斥,整部片大多是從笑聲而起,但結束卻讓人啞口無言,原來,教宗也是人,而我們也只是人/凡人。所以儘管我們熱愛上帝,願意一心一意的為主而生,履行與上帝的承諾為現世的愛而活,但就算「上帝欽選了你」也不代表你就為真,為全,或真的完美。所以整部片也告知我們,「原來我們真的不完美。」

原來權力可以塑造一切,權力可以無話不說的體現任何形構,但權力最後進不去的仍是我們最真實又真誠不可片的靈魂。所以,我們會貪婪,會嫉妒,會驕傲,會懦弱;也所以我們會想要強壯,說出欺騙的話語,故忍堅強,但最後卻騙不了最真實該面對的自己。所以影片中教宗的崩潰,脫逃與閃避的動作在我們身上也多多少少出現過。但最後教宗還是做了負責任的選擇,但這個負責任的選擇是否足夠討好我們?最後的答案就該留給自己了。

2012年8月6日 星期一

【一個光輝的名,三個傻瓜】



看《三個傻瓜》跟著劇情走可能到底都要解開一個謎題,Who is Rancho ? 然而跟著劇情到後謎底揭曉後你不覺得真正的Rancho儘管有錢、有勢,卻顯得如此平凡?

故事圍繞在三個不同成長背景的理工學生,因緣際會來到首都最高工學院求學,除了遇到許多校園趣事,機車的院長,其中兩個傻瓜也很典型的出生在中下階層揹負著父母的期望希望成為工程師。故事的核心就圍繞在這群青年學子在校的成長過程,反思教育的意義。並且從頭到尾也在幫我們找尋自我人生的意義。

其中兩個傻瓜遇到的困境屬於典型,一個從小熱愛攝影,卻為不負家人長年栽培的期望選擇就讀自己沒興趣的學系;一位生活在黑白當中從小到大安分守己,卻屢次遇到倒霉衰事,父親臥病在床,姐姐嫁不出去,母親過於淡定不出。
主角Rancho可以幫他們做的就是找到他們真實的自己並且遠離對現實與未來的恐懼。

但正當我們認為Rancho無所不能,家庭富裕,純真的沒有任何煩惱之時,時空轉了一圈,兩個傻瓜過了10年回過頭來找尋Rancho的真實身份。令人沮喪的是原來他們所認識的Rancho只是家中的小佣人,透過關係幫公子取得文憑。而他只是在做自己愛做的事求取知識。

而他的本名:邦蘇克 旺度。是個擁有許多專利的發明家,小村莊的教師,他不在乎名利,做他所想,奉獻所愛。此時此刻,邦蘇克 旺度與三個傻瓜的閃亮人生真正的讓他們的名充滿光輝。

【一樣的雨季】



一定會有自己珍惜的東西吧?就算損壞、殘缺,被火燒去化成灰,一縷柔煙飄去,但在你心目中仍是揮之不去,幾許沉重的痛......

國小時養過蠶寶寶,一方面是學校自然作業,但對許多同年的人而言,養蠶寶寶是種滿足,儘管當初很多人完全部知道生養的後勁。
那時候拿零用錢去書局抓了幾隻,每天看蠶寶寶吃葉子是件快樂的事,大多小朋友也跟我一樣幾乎把蠶寶寶放在空盒子內,也幾乎不離身的。

正好周三傍晚,我得去上英文課。我連同盒子將蠶寶寶從家中帶到補習班。沒想到下課後碰到突來的雨勢。

是我父親來接我的。那時已經聽過許多蠶寶寶碰到水的傳聞,會變泥漿,會消失,等等。

我就躲在父親的雨衣內,雙手死命的將盒子抱在我的胸口。沒想到回家後發現盒子全濕了。

我哭紅著眼在家大喊:「我的蠶寶寶阿!~~~阿!我的蠶寶寶,亨、亨、我的蠶寶寶阿。」這幾乎是出生後除了被父親打我哭的最悽慘也用最力的一次。

我好像連飯都吃不下去了,雖然已經晚上九點多。

睡了一覺醒來,也正常到學校上課。午休過後,我在教室迴廊上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邁進。父親一派輕鬆的走過來,旁邊跟著校長、訓導主任、訓育組長。

父親在教室門口跟我揮揮手。我看到父親從夾克內拿出一包像是買青仔檳榔包裝的物體,仔細一看,竟然滿滿一包蠶寶寶,而且一隻比一隻還肥。我已經忘記當初是哭是笑,只記得後來為了蠶寶寶又哭了幾次。因為牠們化成了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關於人的研究



許多簡單,平凡的事情往往都在不同人的心目中出現差異,因為人對自己存在價值的不同,讓輕薄瑣碎之間產生輕盈與沉重的無比變化,也呈現了種種混亂的現象。正因為如此,關乎人文就出現這麼多疑問,在大多人都弄不清楚與提問出現的狀況下,人文的就有值得研究的意義,儘管我們大多都在繁複的過程中找尋答案,甚至有被提問反過來質疑的時候,也儘管我們不敢保證得到的答案是正確的,但這一步步的過程中「都蘊含著對人生意義的肯定」(林毓生,1982)。就因為如此,人文的研究才得而有個方向,有個出口。

林文義。《鮭魚的故鄉》之後


「小說比歷史真實。」是因為小說相對於主流的歷史敘述可以來得誠實,因誠實相得具有生命力。而我們就在細節當中窺探作家、時代與我們自己的三重生命,也因這曖昧的交疊讓我們開始在平行線上劃上一道刻痕,陷下去的就是記憶與心靈的故事了。

微淡




生活就這樣,平常微微的。拂拂傳來幾聲拍打,喚醒你的緊密。時而一下重擊,一陣暈眩卻讓你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