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次跟指導教授閒聊。他說自己過去都住校舍,直到幾年前定居台北後才開始有不同的感受。他開始去固定的理髮店,也開始跟老闆熱絡,對附近環境的熟悉也讓他有落地生根的感覺。
對於理髮這件事,年少時我也很愛漂亮,對剪髮的理解是一定要挑染,加做造型。這是十七歲的事。
二十歲回台北,走出車站才發現自己與這城市的格格不入。回家途中趕緊找一間髮廊把頭髮整理乾淨,大學時期換過幾間髮廊,後來習慣剃光頭後才開始到家庭理髮。起初有些不習慣,總有回到國中剪頭髮的感覺,只是沒想到這一刀從那時剪到現在,這過程我換了幾種身分,我的頭髮也從過去茂密到現在幾乎卸了頂,這間店也遷移了三次。
老闆雖然是阿公的年紀,但每次都很仔細的修剪我的頭髮,昨天我跟老闆說今天不用洗了。但老闆還是很執著地用毛巾幫我清理身上的毛髮。老闆拿毛巾的動作沒有外面髮廊那樣專業,他的用心說不上是種體貼,卻有種說不上的感覺。
昨晚,我抓抓耳朵,老闆順勢用毛巾將我耳朵前後清理乾淨,毛巾有力道的在我頭上抹了幾次,又翻開我的領口把脖子的毛髮抹去。我看著鏡中的老闆認真的樣子,才想起,原來這感覺來自小時候父親幫我洗澡的記憶。
因為害怕小孩子著涼,大多父母都習慣在洗完澡後立刻把毛巾往小朋友身上擦。這種擦拭的方式是急促卻帶有許多貼心的力道。如果是父親對兒子還會有一些打鬧的動作。但那當下,老闆的力道讓我想起拿著毛巾的幫我擦拭身體的父親。當下的感性,眼眶的淚水也呼之欲出。我只好假裝打鼾,然後微笑......還好老闆大概沒有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