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9月19日 星期一

情愛裡無智者




「三十五年了,我置身在廢紙堆中,這是我的Love story。」-赫拉巴爾《過於喧囂的孤獨》


對於一個重魔者得愛情故事以文學的方式呈現的確吃力不討好。更甚於他置身的世界,廢紙、被拋棄的書籍、被時代遺忘、被歷史竊取、被挪用、被拋棄的文字記憶。他置身於常人不可解,物質年代永遠摩登於嚴肅精神壓迫的地底陋室。

他像是我們的隨影,「他人不懂,卻可說出自己心中箇中滋味的那種苦。」

在這個娛樂生活取代所有嚴肅精神生活的年代;在這個資本積累追求利益取代過去莊園生活的年代;在這個物質文明發達卻逐漸讓現代人感知越來越麻痺的年代,可稱為一種「無感的年代」(註1)赫拉巴德的小說中勾勒出這種現象,我們對於過去往昔之間所發生的任何事情,好比對立、和諧、激情、故事,耳語都在事情發生以後忘得一乾二淨。但事情總是存在,人們的行為不因一次革命的破壞、種族殘殺的滅絕、衝突、合作而有絲毫更動。一本本被時代遺忘的經典書籍,被當局刻意某滅的資料、證據,被串改的歷史,以及只因與大眾口味不合的藝術作品,以及容易被時間淘汰,鑲嵌在時代脈絡的文評,雜誌都被毫不留情地,扔至在地底深處,被人刻意與無意之間隨著命運隨波逐流地“遺忘了”。

「難道你的記憶真不算數?」─朱天心《古都》

我相信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敏感地帶,即是自己在意,又不喜歡受人影響,如果被人踏到了,會是屬於容易時常引起你不同反應的事。例如何致和所形容的「過敏」(allergy)意思是「不同的反應」。過敏的原因無所不在,但對有過敏體質的人來說,就會受到那些再平凡也不過的東西影響,而吃足了苦頭。在赫拉巴爾的《過於喧囂的孤獨》中,主角顯然也是一個極度過敏的重魔者。而觸成他敏感的因素,不外乎就是我們的無感,我們的強勢,懶散,在思想上不敢打破生活慣習,卻主宰了態度、理念、語言和生活方式的我們。我們不安於現狀,卻沒有寬容的過度排外,在價值觀成為慣習固定後,一切的疑難雜症與生活瑣事與事物原本的意義隨著物質生活的發展無疾而終。

人們從容地忙於現代社會,追求效率、榮華富貴,講求效率化、標準化,以及一致的理念後,就逐漸侵蝕了過去原本有意義的東西,以及人與人之間原本該有的差異。(註2)例如當人們越來越適應科技社會的便捷後,就容易沉醉在其中,在享受的過程裡,完全忘卻過去前人鋪路的辛酸,過去擁有舊技術那些原始工匠的美德。就像是新時代來臨了,人們擁有PDA系列的高科技產品,取而代之的是過去的書信、跑腿、交通往來以及書面資料,包括書籍。在這人人擁有無缺都可使用的年代卻容易造成習以為常,且毫無親身感受卻坐擁此事的身殺大權。這意味著什麼?

「我們再也看不下去了。」

當我們越靠近,距離越近時,其實往往都是最認不清的無智者。而故事中的主角,卻顯然以不大家都認為是“不正常”的方式來告訴我們何謂“正常”。然而,像是何致和所形容的那般,就在他過度敏感,看到常人視而不見,卻又細緻到可以觀察與省思的同時,他突顯了“自我主體的存在“。好比三島由紀夫《金閣寺》的主角,這些人最後在突顯自己存在感的同時,卻也發現了自己無法抵擋一般制式生活的理念,導致找尋無到歸屬感的同時,最後便淪為了“異鄉人”的局面。好比張家瑜《我開始輕視語言》封面的開頭。

「我開始覺得原來軟弱亦是好的。因為世界太多的強者,他們說話、認錯、再說話,他們在恥笑著,大眾。」


因此,我,便,開,始─輕視著......

註腳:

1.參照,何致和《不幸年代裡的小幸福》導讀〈無感時代的過敏者之歌〉

2.一樣參考何致和所言。



圖片:電影《一個陌生女子的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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